“小問號童謠繪本”系列：童謠的閱讀之趣
在談高洪波先生的新作“小問號童謠繪本”系列之前，需要先來談談童謠是什么。童謠，顧名思義，富有童趣的歌謠。狹義的童謠指民間文學范疇的傳統(tǒng)童謠，通過口耳相傳流傳至今。而廣義的童謠等同于兒歌，即適合兒童念唱的歌謠，也包括為兒童創(chuàng)作的短詩、韻文。今天通常所說的童謠，如果沒有特別說明的，基本上都是指廣義的童謠。這就給當代童謠創(chuàng)作帶來了兩條路徑：一種是“接著寫”，在傳統(tǒng)童謠的基礎上做一些修改，加入當下兒童熟悉的生活素材；另一種是“重新寫”，運用傳統(tǒng)童謠的表現(xiàn)手法，比如反復、排比、擬人等，書寫當下兒童的生活，或是借鑒現(xiàn)代詩歌的創(chuàng)作技巧，表現(xiàn)童真童趣、童思童想。這兩類在“小問號童謠繪本”中都有體現(xiàn)。
《12345，上山打老虎》《姥姥門口唱大戲》《數(shù)字歌》是前一類童謠，舊歌新唱，新中有舊，舊中見新。在《姥姥門口唱大戲》中，姥姥帶“我”去看戲，帶上“我”的小弟弟，“我”背上書包，再叫上小黑狗，大家一起去看戲，看的戲卻依舊是《楊家將》和《花木蘭》。當下，二孩三孩的家庭越來越常見，家中養(yǎng)寵物的也越來越多，這里出現(xiàn)的“新”角色小弟弟和小黑狗，都很切合當下孩子們的生活。而去看的戲還是傳統(tǒng)的戲，這兩出戲中所蘊含的愛國精神和勇于打破常規(guī)的觀念，對當下的孩子來說依然是重要的精神啟蒙。作為繪本，文字中沒有表達出的內容，在圖畫中得到豐富。比如騎上小毛驢、小馬駒，帶上小黑狗、小公雞，這些都是鄉(xiāng)村生活中的場景。畫面以鄉(xiāng)村為表現(xiàn)對象，呈現(xiàn)了一些鄉(xiāng)村生活中標志性的場景，比如集市、田地。而皮影戲這一在鄉(xiāng)村流傳久遠的傳統(tǒng)藝術，是這本圖畫書自始至終貫穿的一條線索，一開始小孩們手里拿的是皮影戲的人偶，最后看的戲也是皮影戲。在手機和網絡普及的今天，現(xiàn)場“看戲”和皮影戲都已經不再是孩子們熟悉的場景，通過這首童謠，可以讓孩子們感受到過去人們結隊邀約去看戲的熱鬧和歡喜。
《12345，上山打老虎》是人們非常熟悉的童謠，除了開頭的兩句，后面的內容被改編的版本有很多。在這本繪本里，它被改編成一首“動物之歌”，搭配上圖畫，就是一個完整的小故事。小獵人出門打老虎，一路追著老虎到了小狗熊的樹洞，小八哥、小野豬的窩，小青娃的家，終于追上了老虎，卻遞給它一根木棍，邀請它和自己一起打老狼。一路上幾波幾折，童趣盎然。
《數(shù)字歌》是一本脫胎于傳統(tǒng)歌謠的繪本。從1數(shù)到10，一共10句話，串連起來就是一個完整的故事。童謠與圖畫一起，可以很好地引導孩子們學習觀察身邊的事物，想象它們之間的關系，創(chuàng)編自己的故事。
其他幾本，都是后一類童謠?！稑錉敔?shù)纳諘芬彩且皇住皠游镏琛?，講樹爺爺要辦生日會，邀請小動物們來參加，喜鵲自告奮勇地接下了送邀請信的任務。于是跟隨小喜鵲，我們見到了小動物們的日常生活，結尾，大家圍在樹下，一起快快樂樂地慶祝樹爺爺?shù)纳?。在這條故事主線之下，每一個小動物就是一首優(yōu)美的童謠。在《蔬菜謠》中，白菜、西紅柿、茄子、黃瓜等被“一菜一首”地唱下來，孩子們在唱歌的同時認識了蔬菜，了解了蔬菜，愛上了可愛的蔬菜。在《會跑的床》里，作者把火車比喻成一張神奇的床，一覺醒來，就到了東西南北、海角天涯?！缎柼枴泛汀端募撅L》是富有哲思的童詩繪本，有助于孩子理解其意義，觸發(fā)聯(lián)想。
童謠的難寫之處，在于合目的的無邏輯性。很多童謠，句子之間是沒有邏輯性的。像傳統(tǒng)的“12345，上山打老虎”，這兩句里有意義的其實就是后一句，兩句之間并無必然關聯(lián)，而兩句之后的內容也往往與這兩句沒有必然關聯(lián)，可以完全是發(fā)散性的聯(lián)想。但作為作品，又要有一定的創(chuàng)作目的，無論是教育意義還是審美價值，都需要在文字中包含和體現(xiàn)。這些抽象的內容，有了圖畫的表現(xiàn)，就能帶給兒童讀者較為具象的閱讀，因此，童謠與圖畫的結合，讓童謠閱讀獲得了更具象的表達和間接的刺激想象的閱讀體驗。
童謠的另一個特點是韻律性極強，誦讀起來才能真正體會它的美。比如：《數(shù)字歌》中“1個大太陽，2片白云朵，3只麻雀天上飛，4只斑鳩樹上落，5棵大樹搖啊搖，6只小鳥在唱歌……”孩子們一邊拍手打節(jié)奏一邊誦讀《數(shù)字歌》，就能感受到其中的韻律，配上圖畫營造的優(yōu)美景象，從中能獲得奇妙的閱讀之美。
童謠看似短短幾句，但都是經過構思、推敲而成的，其間包含的童心童趣看似信手拈來，卻是作家多年創(chuàng)作積累而致。創(chuàng)作這樣一套童謠繪本，是作家與畫家的一次精神共振，也帶給孩子們美的享受、讀的愉悅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