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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,曹乃謙作品系列一共六種由湖南文藝出版社出版,包括《到黑夜想你沒辦法》《換梅》《佛的孤獨》《最后的村莊》《溫家窯風景三地書》《你變成狐子我變成狼》。
諾貝爾文學獎評委馬悅然曾高度評價曹乃謙的作品。
是的,他的小說大多寫來自那塊貧瘠洪荒的土地的點點滴滴,小說采用雁北人敘述方式,語言莜面味十足,簡練而不失精致,幽默而不失情感色彩,令人回味無窮。寫出了特殊年代雁北農(nóng)民饑餓和性欲煎熬的真實圖景。曹乃謙的散文采用一貫簡潔、質樸的語言風格,用自己的口語毫無遮攔地直抒胸臆。曹乃謙六種作品同步推出,可以較為全面地解讀曹乃謙。
重慶日報:提起曹乃謙,不得不提《到黑夜想你沒辦法》,溫家窯在你筆下是荒蠻的、凄美的、也是無知的,在本次出版的六部作品中,溫家窯都有隱隱約約的體現(xiàn),溫家窯是否是你的文學地圖?
曹乃謙:可以這么說。但這個“溫家窯”里面的人和事,是我當年熟悉的雁北地區(qū)農(nóng)村窮苦老百姓的事。我是把這些人和事都集中在了這個“溫家窯”里。每當我想起寫當年的那些窮苦老百姓時,我的腦子里就出現(xiàn)了溫家窯。
重慶日報:您的本職工作是警察,這份工作是否賦予你非常獨特的觀察能力?
曹乃謙:我原來是當警察的,但是我讀了很多很多的書,藏書三千本,有一天我的一個朋友就跟我喝酒說,你什么書都有,只少了一本自己寫的書。然后我打賭要自己寫。晚上我和我妻子說,我說你到那個屋去,我要寫一個刑事報告。我是警察,我說我把這個案子好好寫一寫,我就想把她打發(fā)到旁邊,我自己在那寫《佛的孤獨》,實際上我和朋友打賭寫的第一篇小說。如果發(fā)表了,我就能贏到朋友的一頓飯和酒。
但是寫的時候,寫到半夜就寫不下去了,就哭,怎么了?因為寫到了和尚要被批斗的時候,我才知道我心痛,我現(xiàn)在仍然是這個特點,就是寫到我最感動我的時候,我自己就哭,寫的高興的時候我就笑。我妻子半夜她從那屋過來了,看到我哭,說你怎么了,寫個報告你哭啥你。
我就是這么一個作家,就寫出了我這些身邊這么些事情,其中就是你們看到的那些書。
重慶日報:你對地域特別敏感吧,那么在你看來,重慶是個什么樣的城市?你對哪些重慶作家有認知?
曹乃謙:我去過重慶,那是在2007年的四月,是武漢的長江文藝給我出了《到黑夜想你沒辦法》,邀請我去參加圖書發(fā)行會。我那是第一次去重慶。重慶給我的印象非常好,走在街上,我感覺是身在香港。可香港的人即使是在說普通話,我也聽不懂。但重慶的人說本地話,我也能聽懂。而我和他們說我的帶有應縣口音的大同話時,當?shù)氐娜艘材苈牭妹靼。這讓我很是感到親切。
我老早就知道重慶的作家,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羅廣斌和楊益言。他們的《紅巖》我看了又看。在我以后喜歡外國文學,大量地購買外國文學的時候,我也沒有忘了買一本《紅巖》和《迎春花》《苦菜花》《野火春風斗古城》一塊兒珍藏起來。
重慶日報:你的小說有極簡文學的形式和風范,也因此在讀者中也很有爭議,有喜歡的,也有說看不懂的。你怎么看?
曹乃謙:我認為,小說家必備的首要因素是悟性。沒有悟性,也有可能成為作家,但是成不了好的作家。
語言是小說的味道。有的作家寫出的書,人們看不進去,這大半是因為他的語言不吸引讀者。不過這里還有另一個問題,那就是,有的人喜歡這本書,有的人卻又是喜歡那本。這大概是跟讀者各自喜歡的小說的味道不同而有關系。也就是說,跟這本小說的語言有關系。
如果你有個很好的素材,可就是不知道怎樣開頭,那么你就從半道兒寫起;如果寫的當中遇到了障礙,那么你就繞過去;如果到了末了又不知道該怎樣結尾,那么你干脆就此打住。要知道,往往這些沒寫進去的東西,正是多余的東西。
有一種現(xiàn)象很奇怪,那就是:嚴肅文學作品關注的往往是生活在“俗”階層的平凡人物和他們平凡的瑣事;而通俗文學作品關注的往往是超“俗”階層人物和他們的不平凡的壯舉。至于這兩種文學作品所擁有的讀者對象,恰恰又相反:“俗”階層的讀者喜歡通俗文學;超“俗”階層的讀者喜歡嚴肅文學。
有的作家寫了一輩子小說,也出了好多的書?杀У氖牵粌H圈外,就連圈內也很少有人知道他?捎袀女作家憑著一部中篇就一舉成名天下聞。為什么?道理很簡單:石頭蛋蛋一坡,不如夜明珠一顆。要想當一個優(yōu)秀的作家,必須得有這種精品意識。(強雯)